裴昭珩睑微微一敛,也不知是不是贺顾的错觉,竟觉他脸颊上似乎镀了一层薄薄的绯意,这淡淡的绯放在旁人脸上,或许并不显,可珩哥的肤白皙剔透如羊脂玉,即便只是一淡淡的绯意,放在他的脸上,也如同纯白宣纸上缓缓开的一墨痕,叫人无法忽视。
皇帝的心意真叫人摸不准。
更要命的是,肚里还揣着一个小的,尽李嬷嬷、兰疏、青珠、黛珠都是知他份的,大概也都知宝音是他和珩哥的孩,可便如此,真要是让别人发现他大了肚,被逮个现行,那贺将军就恨不能找个地钻去了。
数不清的节仪和繁琐冗杂的章程便不必说了,好在这些也不必他心,只要听兰疏和斋儿安排就是,可即便如此,贺将军也万万没想到,仅仅是第一步,就几乎叫他自闭了——
只要想一想,这般重要的日,在英鸾殿上和裴昭珩叩拜天地的竟然是别人,贺将军就浑哪儿哪儿都不得劲了起来。
她万一了半天,终于还是没说来,也不知究竟是怕不吉利,还是碍于此刻兰疏等人并不知贺顾又怀上了。
虽说要他穿上女的嫁衣,扮作一个女人模样和珩哥成亲,他从小到大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癖好,也觉十分别扭,可再想想,当初珩哥贵为皇,不也一样女人打扮十余年,一样穿着女的嫁衣和他成婚,如今珩哥已是九五之尊,为了自己如此大费周章,他怎么就不能稍微委屈委屈自己一天呢?
太后摸了摸他的发,叹:“你这孩,就逞。”
贺顾有些僵的勾了勾角,:“母后,不打的,一衣裳罢了,沉不到哪儿去。”
这就要开始准备上妆了。
贺顾:“你怎么了?”
上妆的事却给了青珠和黛珠。
贺顾了,:“我知。”他想了两日,始终还是觉得,不愿如两日前珩哥问他的那样,寻个量与他仿佛的婢,鱼目混珠的和珩哥成婚。
贺将军如是想。
有太后盯着,庆裕里一众人们也分外不敢松懈,很快便替“皇后”把所有佩带衣饰给整理妥当。
贺顾:“……”
裴昭珩目光有些飘忽,也不知在想什么,贺顾又叫了一次,他才“啊”了一声,回过神来,垂眸看向了贺顾的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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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就是瞎,也看来珩哥这是脸红了,暗自嘀咕,当初这人穿嫁衣的时候,倒是镇定自若得很,一也没见他不好意思,如今是我要穿女嫁衣了,他倒红起脸来了。
只可惜贺将军这边恼了,那皇上却并没有顺利接收到他的恼羞成怒,贺顾叫了半天,才有些惊讶的发现,珩哥竟少有的在他面前走神了——
除此以后,太后自然是知贺顾肚里还揣着一个自己的小孙儿的,她放不心,也亲自跟着来掌,连连叮嘱叫兰疏他们手脚轻些,怕人们手忙脚伤着了贺顾。太后此刻正坐在一旁,一边看着兰疏等人忙的满是汗的给贺顾穿那层层叠叠、繁琐复杂的朱红嫁衣,一边端着茶盏叹气,:“你说你这孩,怎么就这么犟,左右都已经走到这步了,今日找个女替了你不就是了,还少受些累,你非要自己来,这万一……万一……”
他自小饮起居,甚少需要婢仆伺候,偶有忙不过来的时候,一向也是征野代劳,或是传两个小厮,从来没有如同今日这般只穿着一里衣,杵在原地,让一众女人对自己上其手过——
裴昭珩被他看得似乎有些赧然,少见的轻咳了一声,微微侧开目光,:“……好,我知了,既如此,今日环便跟我一起回吧,其他事斋儿已经安排过了,环不必烦心,只是今日……环恐怕便不得好好安睡了。”
庆裕殿里人并不多,除却兰疏,便是几个皇后边跟了许久的,李嬷嬷、青珠、黛珠,都是心知肚明新“皇后”究竟是何方神圣的,贺顾十分僵的站在殿中,等着人们给他更衣系带,只觉得这辈从来没有如此不自在过。
兰疏跟着裴昭
……反正也只有一天而已。
闻言便立时不服气了,恼:“我哪里就有那么弱了?不过是穿一重的衣裳,坐个辇车游一圈街、烧烧香拜拜堂罢了,我还扛得住,难不成我只是生个孩,珩哥便把我当成女人了?”
太后见贺顾穿好,上前替他理了理衣带,忧心忡忡:“这衣裳可沉了,本还记得,顾儿受得住吗?”
只是他想的虽然简单,真的到了时候,才觉天成婚,究竟有多麻烦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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