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永远的合二而一,就是与上帝的契约;纵使风暴雷电,也无法分解这心灵的粘结。两个民族,语言不通,天各一方,甚至相互间连名字也不知……真是不可思议!不可思议吗?
世界上又有多少事不可思议!而最不可思议的正是人,人的。
但是,金波不可思议地谈一个“”一个,首先让他的父母万分焦急。尤其是他和两个普遍认为打着灯笼也找不见的黄原姑娘“”了以后,他父母先后急得都当着他的面哭了——“你倒是个什么值钱人嘛!”他父亲说。
“你倒究是个什么贵人呀!”他母亲说。
他不是什么“值钱人”,他只是个汽车司机。他也不稀罕什么“贵人”。他只是愿意和那个牧的藏族姑娘生活一辈。
可是,她只是一个保持在自己心灵的姑娘……我心的姑娘,你此刻在哪里?你是否珍视那些永远不会淡忘的甜日月?你,还唱那支歌吗?如果还在唱,那么,你现在又是唱给谁听呢?是仍然唱给我听吗?我也在不息地唱这支歌——永远唱给你听!你是否在倾听我的歌声?愿你听见这支歌,听见我心灵的和飞溅着血泪的呼唤……痛苦的金波在父母的压力和那无时不有的自我折磨中,都快使他神经失常了。有一次,他要去包,却在无定河的桥错方向;一直朝山西那边开一百多公里,才发现他“南辕北辙”了……就在前不久的一个夜里,他突然梦见他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片草原,并且在军场的门,和他心的人相逢在一起。梦中的藏族姑娘已经学会了汉话。她伏在他前,哭着说,她一直在等他;为什么他这么多年不来找她……金波醒来之后,发现他枕巾被泪浸了一大片。
虽然这是一场梦,但他突然得到一个启示:真的,他为什么不到青海去找他亲的人呢?她说不定在他走后,又调回了那个军场;而且真的象她梦中所说,她一直在等着他!
这也许是上帝的旨意——用梦的形式向他昭示幸福之路!
对,我要立即动,去青海,去那片梦牵魂萦的草原!
金波象着了似的,上请了假,把他个人的全存款取来,就带上那只白搪瓷缸——这唯一的信,离开黄原,踏上寻找青和的旅途。他是那样的心切,只准备在少平这里停留一,连省医学院的妹妹也不去看望,就直接搭乘西行的列车奔赴青海……因为金波第二天早晨就要离开大牙湾煤矿,当天晚上孙少平就没有去井。
他先陪他的朋友到矿区那家最好的饭馆吃了饭。他自己已经在惠英嫂家里吃过了,只是陪金波喝酒。
然后,他们沿着铁路线,肩并肩慢慢朝西走去。他们一边走,一边谈论各式各样的事。
多时不见面,两个好朋友有拉不完的话。朋友之间的亲密,往往要胜过父母兄弟之间的。
两个朋友不知不觉走了灯光辉煌的矿区,来到野外的一条小土路上。月光朦胧地照了收获过庄稼的土地。无风的秋夜凉意中给人以洁净清的觉。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