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节(2/5)

“不是钱的问题……”叶说。

向前抬起不好意思地笑了，说：“你要是迟回来十分钟，我就会把你的鞋重新钉好的。”

叶被他的痛苦动了。她完全能理解丈夫的心。他到这样活着是一屈辱，他是个男人，不劳动而靠老婆养活，便失去了活人的尊严。是的，尊严，只有劳动才能使人尊严地活着啊！

叶把脚上的泥鞋脱掉，穿上了那双被“钉好”的灰布鞋，站起走了几步，兴地说：“和原来一样合脚！”有什么能比得上妻的夸奖更令他兴奋呢？

“那是？”李登云瞪大了睛。

向前赶快在一个小柜后面拉了他的“百宝箱”。叶看见，卧室床所“丢失”的鞋都在这里。有她的，也有他的，有些完好无缺的鞋被丈夫拆成一烂包；有些拆烂鞋又被他重新钉缀了起来。她刚才要寻找的那双灰颜的布鞋，一只显然拆烂后已经钉好，另一只鞋分只有不大一小了。她这才想起，她刚门时听见这里有叮叮咣咣的声音——原来他不再是修理其它东西，而是在学着钉鞋哩！叶不免饶有兴致地拉了把小凳坐在丈夫面前，说：“你钉，叫我看看你的手艺怎样了！”

还用说吗？当然应该支持！这劳动对他来说，已不仅是一般意义上的生存需要，而是在现一个人生命的价值！她用手拢了拢他额前的发，说：“别担心，我给他们工作……”这时候，她站起来，说：“走，让我看看你把我那双鞋破坏成啥样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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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，叶推着丈夫，来到了客厅。

向前立刻摆开架势，起工，开始为妻“表演”。他两只手有力而灵巧，已经满象个熟练的钉鞋匠了！不过，由于在妻注目作，显得有些张，锥好几次险些戳在指上！

她应该支持他？

向前把鞋递给她，了嘴，不好意思地说：“你试试，看什么地方不合适？”

“家里又不是没钱嘛！我和你爸除过你们，这辈还有什么牵挂！只要你们需要，你们就尽量，何必……”刘志英着急地对儿媳妇说。

叶立刻亲自，为丈夫办好了营业执照。市工商局理规定，鞋匠一律要在二街熟摊对面营业。向前在家各准备，叶又跑着为他“买”了个活的地和一个市容要求而特制的铁框图；铁框图挂上一些醒目的红布条以及写着“李记钉鞋铺”的招牌……这其间，武惠良曾匆匆到他们家来过一次。地委已决定调他去叶和向前家乡原西县去任县委书记。前团地委书记是来向他们夫妻告别的。惠良已和丽丽办了离婚手续。这对当年的恩夫妻终在时代的大中分手了。他们的分手是友好的；因为迄今为止，他们实际上仍然存着相的。关于他们各自未来的个人生活安排，现在还很难预测，杜丽丽声称，她一辈准备过独生活。她举列说，当代中国许多著名女作家都离了婚过独生活，这有利于创作事业。她和省上“第五代人”诗人古风铃的关系依然照旧；尽见面不多，但两地书信不断。

几天以后，叶就把向前要去钉鞋的打算，给公公和婆婆说了。

既然儿媳妇这样在“理论上”和“实践上”支持儿去当钉鞋匠，李登云夫妇尽心里仍然有些“那个”，最后也都勉同意了。唉，是呀，对他们来说，仍然还存在个“面”问题，但只要儿媳妇乐意，他们还再能说什么呢？

他将是黄原地区最年轻的县委书记。最近，据说他读了许多书。他肯定还是一个前程远大的青年。青年，青年！无论怎样的挫折和打击，都要咬着牙关住，因为你们完全有机会重建生活；只要不灰心丧气，每一次挫折就只不过是通往新境界的一块普通的绊脚石，而绝不会致人于死命。人啊，忍、韧、仁……叶最近几天不时间去看望与丈夫离异的丽丽，因为她要忙着让自己的丈夫“山”。

李登云和刘志英都惊得张大嘴。他们当然表示了反对的态度。

武惠良正是因为家关系破裂，才主动要求到面去工作的——他要离开这伤心之地。

叶接着就给两个老人讲了许多理。虽然局书记都是一辈“说理”的人，但有些理他们原先未必就懂。经儿媳妇一番开导，才使他们接受了一些有关生活的“新思维”。

扭向了一边。

叶看着，一直忍不住笑。这不是为他的窘态失笑，而是她真的到兴。那双期转方向盘而磨练来的手，是那样充满活力和机巧！他现在就可以说是个的钉鞋匠了！还不到十分钟，那只鞋就钉好了。

一切手续就绪以后，李向前就在二街重新“就业”了。他旁边是其他十几位钉鞋匠——这将是他以后生活中主要的竞争对手。他斜对面就是诗人贾冰的老婆卖羊杂碎的小饭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