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不幸所带来的痛苦,其它方面我们能看到,如今没一遗撼。就是他本人的光景,也发达多了。钱不用说,有两个小给哩;至于粮,村里除过金家湾那面的俊武,也许就数上他了。许多粮都吃不了,又舍不得卖,只好用泥糊着封在石仓里。麻烦的是,过一段时间又要把这些存粮倒腾到外面晾晒一,院里所有的树木上,一年四季都挂着未划粒的玉米;灿黄如金,显了殷实人家的一派大好风光。今年夏天麦又大丰收,他支起合烙床,叫了村中十个后生用两天时间才打完……这一段日,孙玉厚老汉动不动就到石圪节街上来买猪,这倒不是嘴馋或故意给公众能他的光景而是他最近正在箍新窑。
本来,二小早给他攒够了钱,让他去年就整修一院新地方。但大儿当时正在难,他便征得少平的同意,把一千多块准备整修地方的钱,先垫给了少安。
今年,不用他说,大小主动地张罗着为他雇人打窑,接石窑。当然,少安的铺排,少平的那一千多元本不够。短缺的钱都是少安的,并且还不让他给少平说:因为个的二小早就说过,这院新地方要他一个人钱修建。
他们老两的想法,他们这个院落不必这么排场,别说少安他老了,就是他们老两,也都是快土的人,而家里再没有其它拖累,何必修建那么好的地方!
但大小二小都持要把这院地方修建成村里最好的。他后来也没持反对。他理解孩们的心。孙家穷困潦倒几辈,孩们现在为他们修建这院地方,多半是给村里人证明:孙家再不是过去的孙家了!这些日里,全家人都忙得不可开。尤其是他的少安,真是八里忙啊!又要为他箍窑,还要照料砖场的事。最近几天,听说他还要谈什么“判”,准备承包乡上的砖瓦厂,另外,儿媳妇上就要生娃娃,行动不方便,因此,一些事,他和老伴能到的,尽量不麻烦少安和秀莲……夏以来,孙少安也的确是太忙了。砖场正走上坡路,他得特别经心,以免再导致一次意外的灾难。同时,他还要招呼着为父亲营造新地方。
为老人建新家,这是孙少安多年的心愿。他决心要把父亲住的地方修建得比他自己现在住的那院地方更好。他要瞒着好的弟弟,再添双倍的钱,把这院地方搞漂亮,正如少平说的,某意义上,这是为孙家立一块“纪念碑”。他不仅要用细錾窑面石料,还要砖帽!另外,除过围墙,再用一青砖砌个有气派的门楼——他有得是砖!
卫红的女婿金给他站场任总指挥,金在村里年轻一代匠人中,石活平是最的。
另外,又是为妻的大爹活,因此特别经心。
尽有金在现场总料理,但少安在大的方面还得分好多力来这件事。
他里里外外忙得一塌糊涂,一天跑来,都疼得瘸了。糟糕的是,他最得力的助手秀莲上就要临产,不能象过去那样给他有力的帮扶。尽如此,妻腆着大肚,仍然一阵儿也不闲着。
自父亲那边开始新建地方,老祖母和父母亲都暂时搬到他这边来住了。另外一孔窑腾来给两面的工匠饭。母亲和妻一块上手都忙不过来,没办法只好又把妹妹卫红叫过来帮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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