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节(3/5)

会议上理，我田福堂一个人理不了。你先回去。要是会议理不了，你再闹也不迟嘛！村里解决不了，你不会到石圪节乡上去？好，就这样。你路过给玉亭捎个话，叫他到我这里来一……”来走后不久，得到讯的孙玉亭就一路小跑着来了。他好时间都没有得到过福堂的召唤，因此绪异常地激动，直跑得人还未到，一只烂鞋就飞到了田福堂的面前。玉亭来到破碾盘前，把那只先到的鞋重新拖拉到光脚上，问：“什么事？”

田福堂等一阵咳嗽过后，才说了来告金光亮的事。“嗨，村里这事太多了！如今吃是吃好了，但问题也越来越多了。许多纠纷一直搁着没解决……”孙玉亭跹蹴在田福堂对面，大为叹地说。

“我想咱们开个支会，对有些事总得个理。咱们大概一两年都没开个支会了……”孙玉亭一听说要开会，兴奋地一从地上站起来。啊啊，他已经不开会很久了，甚至对开会都有想念哩！

孙玉亭兴奋之余，也有惊讶：超脱了几年的支书为什么突然心血来，对工作积极起来？是不是他有了“消息”，政策要转变呀？可能哩！他弟弟已经成了省上的大官，说不定写信给他透了些什么！

田福堂当即从带上解大队公窑门上的钥匙，给孙玉亭，说：“你把会议室收拾一，再给俊山、俊武和海民通知到，叫他们晚上来开支会。”

“要不要扩大一？”

“不了！这是我们党的会议嘛！”田福堂断然否定了玉亭的意见。

福堂知，扩大一，就把孙少安也“扩大”来了，在这些“政治问题”上，他依然透彻的明，说实话，在双村只有孙少安才使他到了一真正的威胁。尤其是，这小已经成了双村号财主，而且乡上县上都有了名气。他田福堂虽然再折不断这小的翅膀，但在他的权力范围，能排斥他的地方，他绝不会放过；哪怕给他制造一小小的不满足哟！哼，你小有钱有名，可村里的事你连也沾不上！我们开党支会议，你小社员（他习惯这个称呼）一样，站到圈外去吧！

孙玉亭也不在乎扩大不扩大——反正有他能参加上哩！

尽到了农忙季节，地里有一大堆活，但孙玉亭午不再山去了。他拿了原大队公窑门上的钥匙，匆忙地来打扫这个多年封门闭的地方。

玉亭绪激动地打开公窑门，脸却一沉。他在公窑积满尘土的脚地上呆立了片刻，实在有心酸。他看见，往年这个红火闹的地方，现在一片凄凉冷清。地上炕上都蒙着一层灰土，墙上那些“农业学大寨”运动中上级奖励的锦旗，灰尘蒙的连字也看不清楚了。后窑掌间或还有老鼠结队而行。

孙玉亭发了一会愣怔，上象妇女一样反包起巾，便开始打扫这间公窑。

忙了几乎一个午，办公窑终于被玉亭重新收拾得一二净。地上，炕上，还有那个小炕桌，都被他得清清；墙上的锦旗揩抹了灰尘，又满目光彩，说实话，玉亭在自己家里活也没这么卖力。他是充满在这无偿的营生；他在此间获得了神上的满足！

傍晚，当他给其他几位党支成员通知了开会的消息后，又赶回公窑用破报纸团蘸着了煤油灯的玻璃罩，灯罩净后，他才发现灯壶里连一滴煤油也没有了。公而忘私的玉亭决定拿回家把自家那不多的煤油上一灯壶。

天一黑，玉亭就赶回家胡吃喝了一，又给公家的灯壶里满了自家的煤油，就拖拉起烂鞋，兴致赶到公窑里。

他当然是第一个到会的人。

他把煤油灯亮，放在小炕桌上，就专等其他四个人的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