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沐川且不说了,以他的文采词赋,只要有心,别再如同上一次那样写些过于偏激、针砭时弊的文章,又恰好落被他“针砭”的陈家手里,榜上有名应当不是什么难事。
这个人会像是那些被斩断了、蠕动着的、冷血的、柔的动,即便是断了尾,也能忍痛求生,在猝不及防之间从背后给予已然放松警惕的敌人最后致命一击。
贺顾尚且如此,掌着批红权、如今已统议政阁、权力中心的裴昭珩便更不必说了。
年节过去,闱大比终于揭开帷幕,有了去年惠州秋闱舞弊拖垮陈家的祸事在前,这次闱的主考自然是吊足了胆,生怕一差错。
而要洗牌,就免不得要血。
朝政虽有忠、恪二王和议政阁打理,但整个朝野上文武百官的心,却愈发因着皇帝的病浮动不安起来。
总归这个人忍受他的肆无忌惮,也不是第一回 了。
两个爹这次都忙的脚不沾地,宝音便只能被贺顾托付去了言府暂时求言家二老帮着代为照看一二。
只是本就卧榻在床的皇帝,病得却更重了。
从前贺顾赋闲在家时,裴昭珩统刑、工二,忙的脚不沾地,二人成天见不着多久,如今贺顾倒也有差事了,要和裴昭珩一样每日起早摸黑的赶朝会,倒能或远远瞧着、或肩而过,整日低不见抬见的——
京中一时风声鹤唳,人人谨言慎行,生怕自己了那颗第一个落面的石。
贺顾从前倒也没发觉,自己竟然有这么逆反的一面,越是白日里要在旁人面前老老实实毕恭毕敬的叫他恪王殿,甚至十二卫调拨有时还要请示议政阁,自然免不得征求首睽和他这个掌着批红权的王爷的意见,他心里越是,只想什么不合宜不恰当的,扒了恪王殿外这层看似严丝合、矜然自持的壳儿才好。
甚至直到了年关,临近新的一年的除夕宴,他还是没有从病榻上爬起来。
且
等到二月过了一半,禁中大行过了第一个没有天的除夕宴以后,陈皇后便也不再叫宝音了,皇帝的病已到了人人想起来都要皱眉的地步,揽政殿非诏不许任何人等无故搅扰,皇帝卧病不起,陈皇后则日日陪侍在侧,再不离开。
只是在旁人面前,便不免得装的义正言辞、目不斜视、人模狗样,绝无什么不轨的关系。
贺顾太了解裴昭元了,只要一息尚存,裴昭元便绝不是能轻易放弃的人。
于是了夜里,每每到了没旁人能瞧见的地方,贺小侯爷便也愈发的肆无忌惮。
裴昭元究竟有多少底牌,就连上辈了鬼的贺顾都不知。
谁都不知御榻上的皇帝过了今天还有没有明天,万一没有,东初废,国储未立,届时又该起掀起怎样一番风雨?
贺顾如今掌了十二卫,廷防务也了个大半,自然知这回老皇帝的病再不可能是装的了,他若是不过这一回,那朝局大变,多半就在前了——
汴京城中十二卫掌禁中大防卫,京畿五司禁军则负责城与城门防卫,贺顾心知太虽然被废,陈家也已然垮台,但皇帝毕竟没要裴昭元的命,他们也毕竟是亲父——
且皇帝卧病不起的这个时间,也偏偏赶了巧,年关过后,便又是三年一度的闱将近,各州府举上京赶考,届时京中人员庞杂,防卫更需得打起十二分的神。
过了裴昭珩,果然得知自那日以后,帝后两个好歹是再也没明着闹的那样撕破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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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场闱贺顾虽然不考,但李秋山李都统那边人手不够,他便也调拨了人手帮着维持京中秩序,而且这场闱要考的有胞弟贺诚、有王二哥,贺顾心中多少也是有些张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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