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6、沐风亭番外(2/2)

那日在风凌渡，我故意接近她。如果我不是观察了那双睛这么多年，绝对不会看她中的不耐烦。我却觉得很有趣，甚至隐隐有些兴奋。因为这是我第一次，能够不面现在她面前，我终于可以对着她笑。可是我忘了，这么多年，笑也是我的面。而她不愧是樊叔一手培养的，对我，她自始自终都没有信过。哪怕我救过她的命。

大婚当晚，我隐在暗。原来她一开始就知这是一个局，甚至李义也只是将计就计。我终究低估了他们。李义自然没有碰她，我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气，只知自己必须带她走。所以，我明知那也许就是最后的机会，还是答应了她的条件，放过李义。李义居然威胁我，如果她有事，他会踏平整个赤焰。可笑，我认识她那么多年，甚至比顾安还早，可是我从未挡在她的前，光明正大地护过她。我知自己没有机会了，过去没有，将来也不会有。因为唐来了。

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还是错了。她没有一刻忘记过他。她为他留在了金陵，守着他为她的樱树，一住就是三年。她每日更勤奋地习武，她开始读许多书，她甚至开始跟同僚说话。她在努力适应这份朝不保夕的生活，她在用自己的每一分力量地活去。她异常珍惜自己的生命，因为那是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。

毒杀李义是楚怀卿的主意，可我最终还是没有反对。只是那天在樱榭，我忍不住问她愿不愿跟我走。她当时已经听到了唐已有婚约的言，却仍是拒绝了。在唐门的时候，我就知她上有璧琉珠。明知自己在利用她，我却对自己说没有关系，她不会有事。事后，我还是可以带她走。

她自此又变回了形只影单。该吃的吃，该睡的睡，不见得有多伤心。于是我想，我还是对的，死的那个不过是个异类，是个傻。他宁肯丢掉命也要保住的人，转间便已将他忘怀。我心中不由冷笑。

我以为我救了她，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，就可以代替顾安。可我终究不能，因为她认识了唐。我从她的睛里重新看到了光彩和希望，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神比冷淡生动得多。

命，到底是一怎样的。她除了那双异常冷然清澈的睛，究竟有什么特别值得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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蜀山之上，我们碰上了雪崩。那一瞬间我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，我只知我要抓住那只手，不惜任何代价地抓住那只手。那一次，她与顾安对决，我想过她死在我面前的形。毕竟，常理来说，顾安的武功好过她不止一线。可这次，我不敢想象她会消失在我面前。我对自己说，这是我欠她的，我毁了她的保护神。

就这样，我年复一年地把目光投在她的上，却忘了最终会赔上自己。她的睛里却永远没有我。我明白她不是一个一味势就可以得到的女，因为她本够。要得到她，只能靠坦诚。可这恰恰是我所没有的。我对所有的人都宣称自己叫沐风亭，如沐风、亭亭如盖。久而久之，连我自己都信了。我这样一个连真名都不能相告的人又如何对她坦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