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觉那是对朋友的诺言而已。直到后来的后来,开封府的祸事了结,他才渐渐发觉自己竟会时不时想起,那与崔渐在礼榜的荒唐相遇。
他是在意了,挂心了。
只是太晚了。
筝同样无解,“难说,你也知她今日……有很多事要忙。”
夏不愚明白,也理解,却还是有些失落。
恰逢此时,归队的号角响起。夏不愚已再无时机,去与那未曾到达的人,说一声遗憾的再见。威武的甲胄穿在,他的使命由此展开。夏不愚想遗憾常有,不若打个胜仗早些归家。
到时的他们,也将不会像如今这样被动。
夏不愚提起矛,正了正的铁盔,重拾了信心,与儿时的玩伴别:“那筝,十一娘,易……老五就走了,你们保重。别为我担心,一定要盼我的好,等我凯旋时,你们一定要在白矾楼给我摆桌酒。”
“放心去吧,老五,你是好样的。”易字诗轻轻叹息。齐佳觅这跟老五闹了十几年的冤家,偷偷抹起了泪,“臭小,不指望你逞多大的能,一定给我活着回来。”
筝则挥挥衣袖,嘱咐说:“去了之后,千万记得把我给你的信给大哥,千万记得!”
“知了,知了。回了吧。”
挚友们的关怀,叫夏不愚欣不少,瞧他信心满满踏上了去往边的路,直至将影完全隐被将士们踏起的尘烟之中,才敛去了注目故乡与故友的双眸。
他想他一定凯旋,
他想他一定会再次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女郎。
筝与齐佳觅她们并肩目送征的队伍渐行远去,没有人再去多言。众人皆是沉默,可当几人转,齐佳觅刚想问及关于夏不愚所说之人的事,一个如星迅捷闪耀的影,便从筝的中划过。
不远的崔植筠,也瞧见了她。
小两虽隔着有些距离,却仍是默契地念了声:“儿……”
崔渐心无旁骛跑过开远门,狂奔去能够凝眸眺望的原野,用尽全力,声嘶力竭地呐喊:“愚哥儿——你给的承诺太漫,我等不了,带我走好吗?”
可奔腾的蹄声却似乎将她的声音淹没,最后也只剩一句哽咽的:“别把我一个人丢……”
崔渐被风沙啄红了眶,她气吁吁在空旷的原野之上。
已再没了力气。
只是,当她失落之际,在队伍的中间,夏不愚手中的矛却莫名被撞落,一个个不曾停留的脚步,将他与矛落地的距离,越拉越远。
直至,被孤独落在队尾,夏不愚于空的地方拾起矛那刻,他才恍惚与后原野上站立的女郎对上目光。夏不愚不敢置信地痴念了声:“儿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