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顾不上多想,筝赶忙顺着屋后的窗户一路蹑着手脚行进,崔植筠则停留在原地待命。等到找寻到靠近崔渐春床铺的轩窗,筝望着床铺上休息的人,轻轻叩动了窗棂。
悲伤与焦灼,紧绷着床上人的神经。
崔渐春自是难眠。
现在的她,睁着干涩的眼,静静望着漆黑的屋顶,心烦意乱着。
一日了,崔渐春就这样感受着,时间在她身旁流逝,带走她眼中的温润,心情也一点点麻木下去。她发觉自己找不到可以逢生的机会。褚芳华强悍,她该怎样逃出眼下的“囹圄”里?还有,最重要的是……宝念有没有被柳愈庚带到兴仁府去?
若是如此,一切都成了死局。她逃,或不逃,又有什么意义?
所以,筝只叩了一下轩窗,她便立刻敏感起身,随手抄起床边熄灭的烛台,警惕着向窗台走去。崔渐春举着烛台紧张不已,她厉声问:“谁在哪……”
直到,黑夜里一束月光骤然照进窗台,崔渐春缓缓垂下手臂,在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后,异常安心。
原来,她并没有被人忘记。
“春儿,是我。”筝低声作答。
崔渐春凝视着窗外的身影,放下戒备,轻念了声:“堂嫂……”
悄然推开轩窗,崔渐春望进太史筝那双充满关心的眼,开口追问:“堂嫂,这时候你怎么会在这儿?我这院外头有人守着,你是如何进来的?”
筝见到崔渐春平安无事,总算安下心来。
她回复说:“一切说来话长。可是春儿,能见到你真好。他们说你病了,不叫我来见你。我便只能想着这个法子,偷偷选在这个时候来找你,讲起来真是好笑。在自家院里,弄得跟做贼一样。”
筝莞尔一笑,似是有很多话要与崔渐春念叨,但现下并不合时宜,她便直言道:“对了春儿,时间紧迫,我今日来找你,是想与你说,今早上宝念来找我了……”
抛出一句话的试探,筝想瞧瞧崔渐春的反应。
谁料,崔渐春竟生出几分欣喜,她道:“宝念?她没去兴仁府?太好了……”
只此一言,筝便可确定,崔渐春与这事联系甚密,并且是与宝念站在同一边的人。筝赶忙顺着话头将宝念今早在金梁桥边与她说的那些话,全部一字不落地说给了崔渐春听。
话音落去,筝亲眼看着崔渐春的神情,从疲惫无力转为愤愤不平。
她趁势问:“春儿,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你怎么无缘无故地被关起来了?还有为什么你会知道柳愈庚昨晚上归家?你又是如何知道柳愈庚会叫宝念回兴仁府去?你们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人啊?你可愿将这其中的原由说给我听?你若信得过堂嫂,信得过堂兄,我们愿帮你脱困。”
筝的话戳动着崔渐春的心,起初崔渐春是坚定的,可那一切都建立在对母亲的奢望之中。当后来变得孤立无援,崔渐春竟有一瞬想过放弃挣扎。
只是,等她闻及宝念的遭遇,又叫她变了主意。
她明了不该放纵作恶的人继续下去,那样的话,她就成了他们的帮凶。那日问过老嬷的答案,浮现在心底。此番便是褚芳华错了。
于是乎,崔渐春无比坚定地望向太史筝的眼睛,她说:“堂嫂,我信你。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事都说与你听。母亲想让柳愈庚休掉宝念,转头娶我为妻……”
崔渐春的叙述中写满欲望与名利,情谊全然被冲散。
筝像是听着话本中的夜谈,她不明白同样都是最亲最爱的人,缘何能这样伤害算计?
无耻之尤,忘恩负义。
筝在崔渐春话音落后一言不发,她沉默了很久。直到雾散云开,树影被月光映在脚边,筝才垂眸问道:“春儿,我说我若有办法解决掉这事,让作恶之人受到该有的惩罚。你是否愿意与我们一道?”
崔渐春不知其解,“堂嫂有办法?”
筝却将王法二字掷地有声地抛下,她嫉恶于世间不平事,她自知唯有如此,才是对柳愈庚最公正的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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