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近一看,这傻姑娘的上虽有些伤,但都没什么大碍。脖颈悬着一枚桃雕成的铃铛,铃系一黄绸的符,似是护保平安之类,衬着这一肮脏破烂的衣裳,格外的乍。
黄州,业城。
隔日,山路。
茶沫溢,落在火炉上滋滋作响。妇人全然不觉,只顾借着火光,忙着手里的针线活。
说来也奇,十七年前她在黑村苟活,动不动就要挨饿受欺负。这十七年来到了业城,虽然要些活累活,倒也无人欺辱于她,日过得安稳平淡,温饱无忧。
车主看这护符有些奇异,凑近想瞧得仔细些。不料傻妞儿握住桃铃,拧过去:“这是大白狗给的,大白狗给的!你们不许看!”
第2章 夜
十七年后。
这妇人便是十七年前的傻妞儿。当年山路上被人捡到,南到了黄州,辗转送烟柳巷。
“黑儿,还不给客人续茶!”北厢房,一个舞姬推开房门,焦急喊。
一辆车颠簸驶来,忙不迭地勒停了。
直到车绝尘远去,林中还隐隐回着悲切的哭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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俯瞰全城,一条逶迤的河贯穿城中央。河汹涌浑浊,两旁是森罗的街巷。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,要在夜前赶回各自的归宿。
她手脚极为笨拙,半晌才穿得一针。织的东西也陋不堪,乍一看像个娃娃,可鼻不是鼻,睛不是睛,不过是一片破布扎满了参差的线。
夜,天边积压着稠的乌云,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磅礴秋雨。
南边角落是间柴房,门边一个三旬左右的素衣妇人,颈前那一枚桃铃护符,已是饱经磋磨,泛油亮的光泽。面前是一座泥火炉,炉上烧着的茶。
院落中央,是一棵百年老树,树三旧缸,有的蓄满了陈年的雨,有的则用木盖掩上,隙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。
四面厢房,纸窗上灯火通明,映照房的人影婀娜,男女歌。
车主走车来,正看到傻妞儿正在路上,一会儿喊着丢了自己的娃儿,一会儿惊恐说恶鬼杀人,一会儿又凄凄惨惨哭个不停。
可她脑痴傻,接不了客,只能些洒扫劈柴的杂活。问起她的过去,反反复复只能听来一个“黑村”,众人便喊她“黑”。
城东南角,杨柳丛生的巷尽,辟开一方宅院。院门外牌匾上,是一行早已被青苔锈蚀的大字:琥珀居。
车主见傻妞儿疯疯癫癫的,实在可怜,这么丢在山里也不是办法,遂将她一同带上了车。
妇人一愣,连忙收起布娃娃,拎起的铜壶,摇摇晃晃了北厢。
血难,都从未上演过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