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香拨 第49节(3/4)

阿姹转，看见达惹坐在火塘前，把细的烟袋拿来。

“汉人势大，乌爨势弱，不用迂回的伎俩，一个劲的横冲直撞，那是傻才的事。”达惹把烟嘴在青砖上磕了磕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，“去说两句好话哄哄蜀王而已，又不是要他的命。”

阿姹依偎着达惹坐，她的衣领上还别着刚开的红牵，鲜妍得让塘火都失了，梳了一半的发垂在肩膀上。阿姹没打采的，达惹知她替阿普发愁了，她的气都只在嘴上。

阿姹说：“如果蜀王要的不是息事宁人，如果他存的是一举吞并乌爨的心呢？”

“怎么，你以为蜀王会演鸿门宴，趁机把各罗苏挟持，或是把他杀了，好叫乌爨起来？”达惹嘴边的笑纹，总有那么冷酷的味，“这事，挟持小的，老的兴许会怕，挟持了老的？呵，阿普还是那么个年轻气盛的年纪。”达惹把脸转到一边，“了骠信，他就不只是各罗苏的儿，也不是跟在你后面的阿普了。各罗苏这个关把位传给他，你当他什么都不懂吗？唉，到底是你傻还是他傻呀！”

阿姹心直往坠，嘴上还要替阿普辩解，“当初阿普在论协察的手里，阿舅联合韦康元打无忧城，阿普差也死了。”

达惹见怪不怪地摇，“男人的心，总比女人要的。”

抱着膝盖想了一会，阿姹忍不住委屈上来了，说：“你自己为了阿耶，吃了那么多苦，却总要挑阿普的刺。”

达惹在云香草的烟里笑开了，快四十的人了，一张脸比红牵还明媚，“你当我走到今天这一步，是对你阿耶还有多的意吗？”

阿姹意识到不对，眉尖蹙起来了。

达惹瞟她一，“也别替你阿耶抱不平啦。他活着的时候，我没对不起他过。”她回痛痛快快地跟阿姹敞开了心扉，“我心里本来有个人。各罗苏和萨萨不愿，非要把我和那个人拆开。哼，他们凭什么？我一生气，就跑了，把自己嫁给了段平，一个彻彻底底的汉人，还是汉人皇帝派来压制爨人的官。”

阿姹顿悟，那个人，不是施浪家的。“他……是汉人？”

“汉人，爨人，西番人，有啥不一样呢？男人，前程和命摆在前，什么山盟海誓，都不会承认了。”

“阿耶知吗？”

“不知。”达惹好笑地睨她一，“他娶我，也不过是看着我是各罗苏的妹，我为啥要告诉他？”有时候，阿姹那沉默寡言的样，像段平，达惹的神温柔了，“不过，那些年，他也没亏待我。我只是没想到，他那么倒霉，当了冤死鬼。”达惹嘴上说着对段平不在意，里的泪光却闪烁了，“他自己二话不说就死了，却想方设法，叫我逃回了乌爨。这才是个真男人呐，达惹的命是他给的。你说，我能不替他报仇吗？”

阿姹执拗地说：“你心里还是有阿耶的。”

达惹不否认了，她一仰脖，把半碗钩藤酒喝了，“我不光要替段平报仇，还要替我和我的女儿争一争呢。凭什么各罗苏就踩在我上？”她笑着抚摸阿姹的脸，睛被酒意浸得更亮，“阿普是好，不过，爨六姓的大鬼主，掌握着五千个罗苴，我叫谁活，谁就活，叫谁死，谁就死，不比一个男人的傻老婆好吗？”

阿姹把发捋到前，歪着微笑：“我可没打算过要当谁的傻老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