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香拨 第26节(4/4)

不怎么好看。”

李灵钧莞尔，“随他去吧。西番人同室戈，我们什么事？”

东节度使放行之后，往南的路程就顺畅多了，越靠近吐蕃王，芒赞也收敛起来，两队人互不侵扰，争先恐后地赶路。月余之后，抵达逻些，车队缓缓群岭的隙之间，皇甫南在上仰四顾，天际是犬牙错的皑皑雪，他们已经置于天神的牢笼、格萨尔王座雄狮的利爪之中。猛然一坠，皇甫南回过神来，不禁抓缰绳，见队伍正在涉过银光闪烁的吉曲河，蹄搅散了透明的碎冰，一脚一脚浅地摇晃着背上的人。

“小心。”李灵钧靠过来，和皇甫南并辔而行，走了山岭青灰的暗影，万霞光猛然洒，把雪岭染得金红如炙。

清冽的空气中没有太多寒意，皇甫南摘浑脱帽，眯起睛。

还没望见城郭，前被绵延数里的毡帐挡住了。鼓噪和螺号声直冲云霄，黑蕃民们从各个毡帐中钻来，熟络地和芒赞一行人弯腰搂抱，然后面带笑容地迎向来客。吕盈贞早已换上了绯袍，手持玉笏，率众上前，待吐蕃礼官呜哩呜噜说了一声，通译官转禀告吕盈贞：“赞普每年夏季都驾幸尼婆罗，冬季才返回红，请使者至国相帐中谒见。”

论国的品级，论协察于吕盈贞，但对方为汉皇使者，手持国书，还要听宣谒见，算是论协察僭越了。吕盈贞倒也不卑不亢，把国书、玉笏都由随官收了起来，袍摆一振，领踏论协察的牙帐。

帐中铺着金银线织的牦毡毯，毡毯一，盘坐着蕃相论协察。他的年纪，已经是赞普的叔父辈了，板依旧宽阔雄厚，毫不伛偻，穿着海浪纹的翻领红袍，云肩左衽，腰垂彩绶，臂膀上则是显的金镶瑟瑟告。因为代赞普歃盟，背后数名挎金镂剑的侍卫，手持曲柄华盖。

毡帘掀起时，论协察端坐不动，苍鹰似的眸光往众人脸上刺来，他略欠了欠，笑：“贵客，有失远迎！”竟然是字正腔圆的汉话。

论协察年轻时也曾使安，因其机，颇受先帝青，还曾想以世家女许，被论协察婉拒了。这人对汉人有切骨的敌意。吕盈贞提着一气，也笑：“相臣，别来无恙？”将锦袱呈上。

论协察也文质彬彬地答：“衹伏圣恩，悦不尽！”双手将锦袱揭开，里却并非国书，也非佛宝，而是四册《诗》、《左传》、《礼记》与《文选》。

吕盈贞：“这是某自国监所得，献给相臣。”

论协察手指挲着书册的封，不胜怀念的神态，叹：“岂忍话旧游新梦？”极其珍重地将四册汉书由侍卫，再一转，已换了吐蕃语，“小臣正代赞普主持今年的歃盟仪式，贵客还不困倦的话，可以一同观礼。”

吕盈贞的脚已经沉重地抬不起来了，还打神，笑：“那我要大开界了。”

正使被请了牙帐，李灵钧诸人就在帐外的毡毯上坐了。辽阔的山谷间，氆氇织的彩旗迎风招展，木搭起的祭坛上，一百用来生祭的拥挤着，嘈杂不堪，隶们用金盘银壶盛着酥酪、油茶、羹，琳琅满目地摆在毡毯上，李灵钧见这些隶们有的双被挖，有的双被砍，只能匍匐着伺候，不禁皱起眉来，旁边的翁公孺低声：“这些都是羌族和吐谷浑的战俘——壮的被编蕃军，瘦弱的都在帐中为。郎君，论协察给咱们的威来了！”

李灵钧表归于漠然，随众举起金杯，“且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