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8节(2/2)

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。

一个想活的人死得很早。

“云风”悠悠笑，“只可惜，千年前千年后，我似乎总是遇见连理分支，鸾凤分飞之事。”

横在他颈间的昆吾刀陡然一顿。

“云风”角的笑意总算凝固在这一刻，瞳孔微微放大，倒映雨夜中呼啸而来的刀光。

“嬴。”

后来，在视觉尚未恢复的那些杂沉郁的日里，裴烬心如麻。

“你的修为竟恢复到了羽化境？”

他眉目几分郁，片刻不知想到什么，迎着刀锋反倒笑了。
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
抬手。

昆吾刀光大盛，锋锐刀锋压上“云风”脖颈。

裴烬剑眉皱，墨般的雾气顺着雨幕逸散而，渡劫期修士的神识铺陈开来。

话未说完，颈间便是一痛。

“人各有志，我志不在此。”

片刻后，他重新转回脸来，眉目沉冷压着戾意，雨顺着的鼻梁向坠落。

扇清脆一声坠地。

罡风鼓动裴烬玄的衣摆猎猎作响，几乎完全夜之中，而就在这时，七八丈的血刀风自昆吾残刀开，无声地将漫天细雨斩碎，不断落的雨珠在这一瞬间被浩瀚的刀意震得悬停在半空中。

猩红的刀风宛若一自夜幕中垂落的血月，映亮了整片黯淡的苍穹。

他说他不求命百岁，只求惩凶除恶，在世的每一日都无愧于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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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来她待你这么好？真难得，你这千年来众叛亲离，孑然一，有一个愿意真心待你的人，不容易。”

没那么想活的人却如此命。

“我说过了，嬴。”

那时他为修炼裴氏秘术不要命地耗费血，云风惊讶问他：“你不怕死？”

旁人劝他，他满不在乎：“活那么久有什么好，万事有尽才显得珍贵。”

而那刀风仍在朝着“云风”极速蔓延，以无法捕捉的轨迹掠过虚空，沿途每一滴雨都被轰然震碎。

那日风也是这样大，枯黄秋叶摇曳不止。

巫舟最后看一浑浴血的白衣少年，咬牙大喝一声，扭过去背着裴烬俯冲疾行而去。

“我控制不了我自己……”

雨夜冷，他笑意和煦抬起，气定神闲，“你我旧友一场，你的侣，我自当好好照拂一番。今日你彻夜不归，她难免受冷落，我不过是代你安抚她。”

刀光漫天而来，命门受制，这一次，“云风”几乎毫无还击之力。

那是两人拼上命撕开的唯一一条生路，狭窄仄的生机在金鸣声中摇摇坠。

“我便知足了。”

“你向来心广，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，可这一次，拜托你一定要恨我。”

这一刀实在太果决，也太狠辣，速度快到即便是归仙境修士，顷刻间也无可逃，无可躲。

“我们辈再兄弟。”

逐天盟修士四面八方用来，云风咬牙用尽全力扑向一人，替巫舟让位。

一轻得不能更轻的声音湮没在腥风中，没有留任何痕迹。

“只要能勉争些寿元，陪在华师妹边。”

“她在哪？”

斩刀。

一猩红的刀光破开雨幕，遥遥斩。

当时年少轻狂，他不屑嗤笑：“年纪轻轻，活都还没活多久，怕什么死？”

空气里尽是血腥气，粘稠的风扑上面门，裴烬已没有力气再回。

颈间横着令九州亡魂丧胆的邪兵昆吾，“云风”脸上却依旧是微笑着的。

那个贪生怕死的人附庸风雅，秋日里摇着一把折扇，煞有介事摇摆手。

他回想起很多很多年前，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秋日。

“但若侥幸你真的不怪我——代我好好照顾华师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