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姐又没嫁过人,怎知嫁谁都一样?”
沉青梨前世跟过不少男子打交道,谢京韵爱她,二人做了两年的少年夫妻,琴瑟和鸣。
她心防卸下,正要认命,哪知那赵铮横插一脚,国公爷这样有着板正声誉的人物,她还跟着谢京韵叫过他几声三叔,不料他竟做出强夺臣妻的龌龊事,改她名,换她姓,将她接到汴京。
她初始只惧他怕他,当他是色浪仗势之徒,可历了那几年的时光,赵铮都未纳妾,更无正妻。
可他筹谋高深,心中除了她更有那皇位。
先帝病死,留有一道圣旨。国公爷继先帝位,顺先帝意娶了王家长女,后宫佳丽更是争奇斗艳。
她有了危机感,便使劲儿招数讨好他,他也待她不薄,立她做了贵妃....
“小五,这些糕点你吃着,这几日便好生歇息着,晚些嬷嬷会来教导,阿姐先走了。”
沉鱼桃再坐了会儿便跟青梨道别,眸子里有着深藏的黯然,好似认定自己已无法逆天改命。
待兰烟进来,只见沉青梨看着大燕的地理志出神。
***
月过半旬,饶州的雨好不容易停了一天,贺兰秋就逮着机会上门来找人。
沉青梨早年与她在贤康堂相识,贺兰秋天真率性,与之一见如故,是谓闺中密友。
“沉小五!”
一个如张扬明媚的女子走了进米,着姜黄色锦纹缎面袍衫,茜红马面裙。青丝冠玉束起,利落如男儿。发髻和耳边都无如何饰品,眉眼英气十足。
“听这声儿便知是贺兰姐姐来了,快给她倒盏茶!”
沉青梨将手中的绣布放下,笑眯着眼看过去。
贺兰秋自然地坐起来,兰烟几人则下去沏茶。
“不必,今日好不容易停雨,待过几日便又要上贤康堂听那老夫子絮叨,不如趁现在空闲,我带你去外头逛逛罢!”
青梨笑道“也好,正巧我这梨苑的纺线快用完,出去置办些。”
贺兰秋笑着道“那便快快去同你母亲说一声,咱们现在便出发。”
待青梨去福寿堂拜过虞夫人,道是出门置办针线绣那彩百福。
虞夫人正瞧偏头疼,没那精力折腾她,也就蔫蔫地应下。
青梨和贺兰二人穿过花厅,走到廊下,就见一人也正往这福寿堂来,着暗蓝蝠纹束袍,面上染着一股愁意。
“大哥。”“沉公子。”
沉青梨顿住步子,朝沉尧福了福身子。
沉尧随意地觑二人一眼,略点点头,转过身快步朝前走去。
贺兰秋瘪了瘪嘴,道“你这大哥脾气好生古怪,上回见他还笑脸相迎的,这会儿子倒像鬼附了身。”
沉青梨心中冷笑,前世里再过几日就是大姐跟王家正式谈拢定姻亲的日子,虞夫人这般急着定下王家,不怕惹人笑话将自家小姐送去做妾,不就是为这着沉尧的仕途。
她也是后来才知,沉尧在刑部给事科任职,醉酒后将几个牢犯打死,叫上头人察觉,那人不知从哪得来沉王两家要结亲的消息,不敢招惹像王家这样从龙有功的皇胄近臣,便按着不动。
沉尧任职醉酒,滥用私刑,若遭揭发官职丢了不说,还影响沉父的清誉。他担心事情败露,父亲责罚,便朝虞夫人施压。
虞夫人暗里跟那王家通信,很快便应下沉鱼桃嫁过去。
王绛有龙阳之好,其性暴戾无常,奸良家子,打杀婢子。
沉尧与他共事过一段时日,不会不知,却还是由着自己姊妹嫁过去。
沉青梨再重活一世,已看清这沉家许多人,都是些喝人血吃人肉的畜牲!可她要怎样才能阻止这事蔓延?
身边的贺兰秋接着道“不过也真是羡慕你们家子嗣多,热闹的紧。我们贺兰一族不兴子女兴旺之说,特别是我爹爹,说甚么生多错多,只我跟木两个人,可他去梧桐山习练医术这么多年,家中就我一人。哎呀,不过也快了..木就快回来了。”
青梨眼眸闪过光亮,问道“你那弟弟就要回来?甚么时候?”
“就这几日罢,我与他多年未见,担心会有生疏。到时你来陪我,不必担心你母亲,我母亲会送帖子到沉府,她不会不应。”
“好。”青梨心里暗想着计划,不知不觉已出沉府做上马车。
前世里她第一回见贺兰木是在贤康堂,她误食酒水,又跟贺兰秋闹了点争执,躺倒在花里笑骂他,好一副丑态,不打不相识,后来得空闲,三人便一起在这饶州游玩。
青梨同那贺兰秋一般将他当弟弟看待,却不知他对她有几分情愫。
前世他冒着丢命的风险救她逃出宫,她这才意识到,心底对他多了几分感激。
但她不是见好就收的性子,这回....恐又要托他做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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