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座府邸确实卓绝,若是走近了看,自可瞧见:雕楹画栋,金屋玉堂,阶庭铺翠,檐角飞霜;朱漆的大门两侧分置两尊石雕塑像,却不是寻常狮子模样,而是一龙一凤,分明不和谐得很,可又让人不敢置喙什么;西面假山碧水、曲径幽台,怪石嶙峋瘦峰峭;东边古木参天,绿竹成海,树影斑驳兰杜芳;南北则连成一体,由高大奢华的主、厢、殿、堂围出一个巨大空间,像极了可容纳数百人观摩的小型演武场。
眼下,空中又正飘着清凌凌的雨丝,衬得周围草树像腾起阵阵烟雾,远处城中的景物也似被银沙点缀,而那府邸,则更宛如洇染在洒金宣笺的画卷之上。
大概世间可寻与之媲美者,也只能在京都皇城之中了!
陆晴萱盯着远方出神半晌,渐渐有了猜度,却浅遮两下微微卷翘的长睫,抖开眼前雨幕,偏过身子怀了些莫名的小心翼翼问柳毅笙:“柳谷主,这是……什么地方?”
她将缰绳攥得很紧,一边盼着得到柳毅笙的肯定回答,一边又为此心慌意乱着,大有“近乡情更怯,不敢问来人”的纠结在其中。
柳毅笙没有应答,只因昔日里受却的折磨已毫无保留地在脑海中翻涌起来。
他兴致缺缺,颇有些心不在焉地环顾一遭四周,随后吩咐谷中弟子择背风、林密处扎营,以免被多疑的戾王发现,自己才带着陆晴萱、栖妍二人绕着山梁又按马徐行一段,选择在一块巨石前停下。
柳毅笙自马上跃下,攀上巨石凝望良久,而后伸手朝那府邸的方向指去,对陆晴萱笃定又怏然道:“陆姑娘,那儿,便是囚窟的入口。”
纵然心中早有定数,可当这话真真切切,实打实地从柳毅笙嘴里说出来,陆晴萱仍觉心弦一紧,当即垂了眼帘,埋住眸前骤然漾起的那层阴惨惨水雾。
她已然情难自禁了。
熬滚诸多时日被艰难压下的思念,霎时如猛烈撞向坚固壁垒的笼困巨兽,凶戾狂暴,凌然肆虐;又如扑向大堤的钱塘江潮,而在激溅起的每一朵雪白浪花里,依稀都藏有那张清俊柔婉的面容,令她欢喜又哀痛。
“洛宸……”轻飘飘的嗓音和着一滴泪的滚落,散在揉碎彻骨相思的秋风中……
回到营地,陆晴萱指尖不知不觉已是冰凉,她感叹山风凉瑟,殊不知,是她自个儿因那满腹心事倍感凉薄。
直待围着篝火烤了多时,陆晴萱略有苍白的脸色才隐约泛回些许红润。
柳毅笙的话也比先前活了不少。他告诉陆晴萱,之所以说那府邸只是入口而非囚窟,是因着当日他闯出府邸前,曾在迷宫一样的昏暗通道里兜兜转转了好久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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