芜院未见辰风和厉晴,百里息的门却敞着,她去就见百里息上穿了一件天青的鹤氅,手中拿着玉带要围,可动作太大牵动了伤“嘶”了一声。
殷芜过去接过玉带,双臂从他腋绕过,将那玉带给他围好,问:“也不去穿得这样整齐什么?”
“你不想去看灯?”
当然想的,可百里息现在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走动,于是:“人那样多,去了也觉得挤。”
百里息盯着她的脸,“当真这样想?”
殷芜知自己被他看透,于是:“有些想去,可是街上人车太多,天又冷,你重伤未愈见不得冷风。”
两人最终还是了门,不过是乘车,等到了街,来往行人太多,车便不去了,于是车走了一小段,殷芜便着百里息回去。
回到家后,百里息拉着殷芜上了屋脊,看着不远的灯火,温声:“阿蝉,旻国之我无亲无友,想同你在芮城成婚,好不好?”
殷芜一直未想过这事,如今百里息提起,她自然也有几分赧然,顿了片刻,才:“倒是可行,只是父亲那里……”
“我明日便亲自去同郁族提亲,你等着我便好。”
“好。”殷芜,人却云里雾里般迷糊着。
百里息将她纳怀中,仰望向天空漂浮的孔明灯,心中一片安宁。
*
百里息离开京城近两月,考虑到旻国隐患不少,他越早回去越稳妥,于是将婚期定在正月二十六,时间虽有些,但若全力准备也来得及。
婚服是找绣娘赶制的,婚房则是选了一空宅装饰一番,定的殷芜从筒楼嫁。
黎族获赦不到两年,这段时间族人都在为营救同族和温饱忙碌着,即便有婚事也都是简办,如今族人都已重归故土,仓廪丰足,往后都是明媚灿烂的日,此次又是族之女嫁,虽不会奢靡大办,但也要风光闹些,所以族中的老少妇孺都忙活起来,张挂彩绸、准备甜、修葺房屋、张罗宴席……竟比过年还闹几分。
二十六这日天微亮,殷芜便被族中的几个妇人着起床梳洗,大红的喜服穿在她上衬得人艳若桃李,有妇人打趣儿:“新郎官可真是好福气,蝉蝉这样好脾气好模样,就是嫁给神仙也不算攀!”
妇人们正玩笑着,郑真儿掀帘从,看见殷芜便发一声叹,随后才:“郁宵让我来给阿蝉报个信,说是新郎官到门了,从门到这里一步一碗酒,定不让他轻易将阿蝉娶回去。”
黎族人善饮,无论男女都能喝上几碗,自酿的酒十分烈,迎亲要喝酒也是一直以来的风俗,可这一步一碗酒也着实太吓人了些。
见殷芜面有忧,有妇人揶揄:“吆吆吆!这还没嫁过去就开始心疼了!”
殷芜到底面薄,只觉耳朵都了起来。
这时面忽然喝了一声彩,郑真儿忙门观瞧,片刻后回来:“大祭司一连喝了三碗,如今已上了二楼了!”
郑婶儿拍了拍殷芜的手背,低声:“你放心,哪能真的一步一碗酒,不过是要看看新郎官的心诚不诚,他这样痛快的喝了,后面便有人给他挡酒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