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的善良让我不忍心去你父亲被陷害的假设。
我不知何时才有勇气向你递这些。
我再次向你承诺。
我放笔,站起。
我厌恶他,也不可避免地遗传自他。
小麦穗之于我,是屋檐躲雨的陌路人。
第三段善意,是小麦穗。
小麦穗,你们的善意都会有很好的回报。
以及——
他已经足够可怜。
这也在意料之中。
他在工厂中因低血糖而昏迷,因厂有单独的休息室、且有午睡的习惯,当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,距离他昏迷已经过去五小时之久——
善良到在已经开始起疑心后,却还会选择照程序办事。
我们一人帮他刷卡,一人替他端碗。
宿舍里晚上八,睡在铺的人在打英雄联盟,还有一个舍友回家去住。睡对铺的朋友在洗澡,我拉开屉,拿手机,看了号码。
久违的铃声,上次响起好像已经是几月前了。
对方似乎打错了电话,听起来是位女,大约二三十岁的模样,声音歇斯底里,她似乎被吓到了,似乎没想到这个号码会打通——但很快,她质问我,到底还想要得到什么,是不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她。
端端正正,李穗苗。
我想,那个用了很久的钱包,一定是小麦穗或者小麦穗的妈妈送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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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历过这些事的你,和你的父亲,仍旧保持着善良,平和。
我知他谨慎,知他“宁可放过一千,不可错杀一个”。
他很冷静。
我接通。
有时,我也会想,倘若我的母亲如约嫁给她的男,我是否也会拥有小麦穗那样的格——那和她父亲如一辙的善意。
明知天空放晴,她旋即便能离开;我注定只能等太落,夜中前行。
小麦穗。
早知要分开,我却偏偏要和她同行。
这迫质的“恶”,大约也遗传自我那作恶多端的父亲。
她主动小声问我,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是胃痛吗?她那边有一包,还有一小袋饼,你吃吗?
我想我永远都会记得那平息我胃痉挛的和饼。
他没有提案的事。
他们如何扭曲着脸,向你们讨要额赔偿,甚至还要求你的父亲脱警服。
李天自执拗地将现金给了我们——一碗面十五元,我看到他拿边角磨损严重的钱包,郑重地数一张十元一张五元。
在这个电支付风行的时刻,他依旧持着使用纸币。
我记得那场针对你父亲而起的暴力,我记得一些愚昧的网友对你父亲的恶意揣测和攻击,我也记得家属如何带着圈摆在你们楼——
三年前,我从报纸上看到这位好人的消息。
真讽刺。
毒的日还没去,我顺理成章地邀请李天自去堂中吃饭。学校堂里都在刷学生卡,他没有。
背景中似乎还有变声期少女的哭声。
包括,面不改撒谎这一本事,我也和父亲一模一样。
而不是现在,连都不能直白,而是蜿蜿蜒蜒、曲曲折折的暗中窥伺。
李天自是喜照程序制度来的一个人,但也不是完全的死板。他遵守规则,勤勤恳恳,老老实实,和电视剧中很多老实本分、却会被人陷害的善良主人公一模一样。
那天的我因烈的饥饿而胃痛,以至于连老师在讲什么都听不到。胃痉挛到难以平息时,我趴在桌上,闭上睛,尝试借此缓解痛楚。
我那时和小麦穗素不相识。
我礼貌告知,她大约打错了电话。
只留一个妻和年幼的继女。
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,他在当晚撒手人寰。
小麦穗。
李天自来学校的消息,我共享给我朋友。
还有她的名字。
信写到这里,我的手机响了。
好报。
今日到此结束。
我将写好的信和手机一并放屉中,和之前的那些堆在一起,安静地看着它们。
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