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嚣尘上,又有大周在背后推波助澜, 契丹王廷被搅得一团,新王收拢人心的这两年,北疆想必能安宁不少。
这日午后难得了太, 衔池自觉去窗边窝着晒了晒自己——不然一会儿宁珣回来也得掐着时辰将她摆在这儿。
她受伤这些日来宁珣养似的, 一天三顿药喂得片刻不差,像是在时浇;刚开始她还不太能自己榻,于是天气好的时候他便抱着她去窗边晒太,天气不好再收回来。
屋里的温度也是着意控制着的,炭盆烧了不成,怕她汗后伤得慢;冷了更不成,怕她受寒。
因着她吃不惯这儿的饭, 又单独给她开了小灶, 也不知他是怎么找的厨和材, 总之是叫她在北疆吃上了像模像样的淮扬菜。
北疆条件不比京中,若是这么仔细养着,未免耗费太过。于是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跟他说自己没那么贵,可宁珣不为所动——他殚竭虑这些年是为大周民不假,但也不是为了叫自己心尖上的人吃苦的。
衔池劝他不动,后来也便脆任他摆布。
宁珣将能搬来房里的军务皆搬回了房里,中间置了一面厚重不透光的屏风,若有必须当面禀告他的,人召来,便在屏风后禀事。
而屏风这边,他不是正端着药碗给她喂药,便是将人松松揽在怀里,一面听着,一面有一没一地绕着她发尾把玩。
衔池总觉得这不像是什么明君派,连大气都不敢,生怕被人发觉这屏风后还藏了一个人。
但宁珣浑然不觉,有一回军中副将来禀事,正撞上她喝药的时辰,在议事的间隙里,宁珣喂给她一颗饯,旁若无人地问她:“还苦么?”
屏风外的人立刻没了动静,衔池咬着那颗饯睁大了睛,一时竟不知是该开还是不该。
宁珣看着她笑起来,拇指的指腹抵住她咬着的饯,慢慢抵去。
自那回后,衔池便将他从房里推了去,该见的人都见完了才许回来。
其实她也知,云丰城中少有人不知她的存在,再怎么掩藏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,大家心知肚明。
她初来北疆时,即便有宁珣压着,闹不到她前,军中也难免有人对她的存在颇有微词。经云丰一役后,那声音淡去不少,接着宁珣便亲自动手理了三王,没多久那声音便消弭了个彻底。
太对她的重视程度远不止是对一个姬,兼之她去兴广如此顺利便从宋将军手中调来两万人,一时众人纷纷猜测起她的份——怎么说的也有,越传越玄乎,总之都是些好话,宁珣便没刻意去压。
唯独特意敲打了胡泽良——北疆天皇帝远,皇帝能知的,唯有他们传回朝廷的。皇帝对他一直疑虑颇,私事儿上却又并不上心,所以先前即便知他边有个得的人,皇帝也不会多过问。但涉及北疆,难保皇帝不会存了敲山震虎的心,他不得不防。
午后光正好,衔池在窗边晒得昏昏睡,听见门被推开,而后便是熟悉的脚步声。她都懒得抬,直到被人整个抱起来,才猝不及防地睁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