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珣存心给衔池找了些旁的事,好清清心绪,趁着天气好,还带她去京郊骑了好几回——猎那回遇险没让她就此怕了,反倒叫她开窍了似的,回来后断断续续也练过几回。这一阵练得勤,白日里累得不轻,她骑术是越发湛了,夜里却仍睡不安稳。
而正在这时,契丹王廷骤然剧变。
乐启程后,宁珣除了去上朝,更是几乎一刻也不离她。可饶是如此,她也常常半夜惊醒,若是在他怀里醒来的还好,她听一会儿他的心声,慢慢便睡去了。
十日后,仪仗才行至北疆。乐一时不适应土,又休息了两日才再启程。北疆地广,风沙大,路又难行,真正走到契丹的地界,算来还得四五天。
可若是宁珣有急事理,不在她边,她便会一直等着,等到人回来。这时候单纯抱着通常便不用了,她不是刻意撩拨,但她更半夜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,抱得又实又,即便心疼她没歇息好,他也鲜少能克制得住——末了她疲力尽在他怀里后,反倒能睡得安稳一些。
乐叹了气,同他一碰杯,举杯饮尽后问:“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?”
皇帝急召送亲仪仗回京,却发觉送亲队伍不知是了什么变故,竟同朝廷断了联系!
她走后,琼林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,吃了什么,阮元修一概都不记得。
可心里总隐隐发坠,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。她不是患得患失的,白日里还好,一旦到了夜里,半梦半醒间,就总有一脚踏悬崖的滞空——总要抓住什么,才能安心。
平心而论,最难过的那一阵儿已经过去,她心里也明白,等宁珣即位那天,一定会把乐接回来。
想了想,又补了句:“琼林宴不算。”
北疆地广,那浩浩一支送亲的仪仗,走了城池,便汇了大
乐一愣,又满上一杯,一饮而尽。
听起来似乎是好事一桩,但新任契丹王嗜战,原先与大周相商的和谈一事怕是就此作废。
新任契丹王当机立断遣将领征讨三王,双方大军厮杀间,三王却不知所踪。
一月之期,说也,说快也快。
“还……稀奇。没想到有天能听你说这话。”
他知。
不止于此,他自然也看得如今的云丰城是块人人皆可染指的,已经在集结兵——若非军中三王的旧太多,新任的将领一时控制不住,怕是再等两日,契丹大军便要压向云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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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这时候将大周公主送去,无异于羊虎。
衔池自己也不知是为什么。
阮元修默然喝光了杯中酒,半晌,突然开:“对不起。”
许是酒意上来,两人借着醉意断断续续聊去,直到外的天彻底黑沉来。
见着三王要搭上大周这层姻亲,趁三王亲自领兵在外,尚未回到王廷,大王挟制重病昏迷的契丹王,迅速获得各族支持。而后契丹王“重病不治”,不到一日的功夫,契丹王廷便彻底变了天。
阮元修垂去,缓慢应了一声:“好。”
末了,乐打开窗散酒气,“想我的送亲使啊。”她坐在窗边支颐看他,“也不是不成。”
她这么缠着他,宁珣心里受用得很,但总归怕她是忧思过重,会伤了。
和亲的仪仗隆重,走得自然便慢许多。
得快,桌案对面的人却几乎没怎么动筷。
那天她只去了个面,便推说不适回去了。
于是她倒了两盏酒,一盏拿给他:“还没陪你吃过庆功宴。”
“你得一路听我的,不能撞我——但也不能不说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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