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.十一郎(2/2)

一滴莹从兽目里游了来。

它轻说。

她只是一个翻而已，褪去血，冰棱般洁净的爪迫不及待拢起，却又不敢扣得太，最终只是虚虚拢着。

兽将她的汗与都净。

但它没有再折磨她，只是时间将她置在掌心，看着渺如一叶小舟，微如一颗菩提的她，落在掌心里。

徐星朗哑然。

降落在它掌心间。

隔世年岁仿佛压缩成短短几日光。

一直只有声音没有模样的记忆，在这刻，与那姿堆迭在一起。

她降落了。

*

真正的徐星朗早就死在亲叔叔李玄贞手，竹林，和她朝夕相对的男，只是经由李玄贞矫饰的狐妖。

偶尔几次被她嗅着，妖就是妖，气难平。

这狐妖是龙与白狐所生，平常气息浅淡，几乎没有妖气。

万籁寂灭，似乎连风声都没有了。

起初是尾透明鱼，灵活无比，而后变成一缕雾，自在轻盈，等到坠地，有了实质成为珍珠，大珠小珠相继落，只有最初一响，剩余的都被茸茸狐尾接住，不再发声音，打扰掌中人好梦。

天地之间，仿佛只留一妖一人，除此之外，任何一切都是虚空。

窗外残如血，日薄西山，倒映着一一低两影。

哦，她想起来了。

——破损画像前，兽翻着前爪，将浑赤，小腹搐的她安放在垫间，五尖锐细的血红尖爪组成牢狱，厚满刺的尖舐着她汗额发，刺是的，嘟嘟，津津，顺着额往，到鼻端，到，到小腹，到牝。

一双兽居然眷恋人间的模样。

“只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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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事过后，睡得安静。

呼着。

“睡吧，容儿。”

“并非不想杀她。”

一淡漠嗓音响起。

连日血月当月。

同年十月，京城大疫，小天不幸染疫，一命呜呼，徐相国主持丧仪，天诸侯京哭祭。

“只是什么？”

从前和现在在她脑中重迭。

苏娘呼着，渐渐跟着醒过来，小积满的也伴随苏醒被层层挤来，间不堪，带意识里如梦似幻的画面。

譬如朝，每一个字都如悬在叶尖的，沉甸甸，易碎。

嘶吼钻苏娘耳中。

逐一，轻柔地过她全。

“我知你的盘算，前世她对你无意，更对你恨之骨，重活一世了傻，便能一切从开始了是吗？天真！剑骨非同一般，她如今十七，再过几年，骨植成熟，那灵力未必不能她想起前事，到那时候，为时已晚。别忘了当日，得知李玄贞一门师徒与咱们为伍，暗中陷害广云，她可是一人一剑，屠得玉清血成河，想她不计前事，只怕比登天还难。去，即刻就去，听翁翁的话，杀了她！！！”

对方仍旧无话。

“只是……”

这回，屋外没有沉寂太久。

“我替你说，只是你贪图，割舍不她！你是妖，你是妖！为何像人族一般怯弱无能，耽于不能自！两百年来衔恨度日，一见到她，你就把杀剖心之仇通通抛到脑后了吗？！十一郎，清醒吧！徐星朗不过是当初接近她的一层，一个份而已，为何仍旧着这个名字不肯舍弃，你是妖，妖的姓名没有意义，也不该有人的！剥她的，吞她的骨，好你的心，杀了小皇帝，御宇天，这才是你该的事！”

天龙一脉，你的上有几分神族血，人族尚且知修炼成仙，脱离困顿，你怎么就是想不明白！”

“为何不动手？”

里一片朦胧，但她清楚这是逐鹿台某个老事的声音。

十五那天，逐鹿台大火，火光冲天，与血月互相辉映。

苏娘猛地睁开睛。

院外再度陷死寂。

绒盘龙似的渐渐苏醒。

她凝看那抹墨竹似的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