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不是卫枳还是卫杞都没预料到这事还能再生变故。九月初一大朝会,给事中周诲班启奏,言官纠劾百司,本就可闻风奏事,而今却受小民讥讽,台谏尊严无存,而她自己亦无颜再任言职,自请罢官。自她开始,御史台大大小小的官员皆班跪请罢官,绿袍绯袍跪了一地。
“是朕托大,今日方知卿当日之策乃金玉良言。”卫杞苦笑。
方鉴松了气:“好,听大人的。”
*官制杂糅了一,言官就一个御史台,分御史和六科给事中,最大的官是御史大夫,副手是御史中丞。台谏、宪台都是在说御史台。
吧?”
方鉴扶了她,轻手轻脚替她宽衣。
*服饰也是杂糅的,主打一个什么都有,因为男女平权嘛,所以男装女装也混着穿。大参考鹤唳华亭吧,我蛮喜那个风格。
“阿鉴。”
“无妨,臣年岁尚轻,本也不好贸贸然居于位。只不过,恐怕这御史中丞也不好拿了。”
“言路的好蔡党尝到了,再叫他们吐来必是要伤动骨。陛好准备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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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鉴心里咯噔一声,抬看向云衢,神里带了一些惊惶。
卫杞坐御座,却觉万分茫然,她不明白怎么会到这一步。她看向百官前列的紫袍执宰,蔡铨装着老迈,闭目垂首,与她亲近的尚书范映微微冲她摇了摇,示意暂缓行事。
……
云衢没看到,只摸了摸她的后颈,又:“我渐忙了,顾不到你。旬起,你去国监,阿圆会替你安排好。”
*言官闹罢工,参考北宋濮议之争。
“现今也没有旁的办法了。御史台必得放人去,朕本想推你御史大夫,却被蔡铨否了,”卫杞提起此事还有些抱赧,“怕是要委屈卿先御史中丞。”
“大人?”
卫杞见她来了,起来迎:“卿清减了,该要好好保重啊。”
*官服颜设定:一二品紫袍,三四品绯袍,五六品绿袍,七八九品青袍,
“大监,你去查查是谁替朕的这恶气。”
“是。”
“背完了……圣人之为国也,壹赏、壹刑、壹教……”方鉴背靠着她,小声背诵着,没一会儿就听见后人平稳的呼。
“应是在路上了。”
“臣云衢,恭请陛圣安。”云衢还未复职,便未着公服,今日穿的浅直裰,端得是一清雅风度。
“阿枳?她倒是有法。过些日她别院落成,多赐些东西过去,挑她喜的。”
回府的时候她已有些微醺,着额了房,扣了扣门,唤方鉴过来。
卫杞匆忙散了朝,回了室闭上门,又掀了一张桌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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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民之生……而民能可得:自《商君书》
一时间议纷纷,恼得韩仲思闭门不,连上三封奏书乞骸骨请求致仕。卫杞心畅快,却并不能顺着本心批了他致仕的折,只能留中不发挽留姿态。
几寒暄之后渐正题。
这日她往信公主府上赏,与公主谈了民间议一事,小小地给了些引导,公主是中人,一时兴起便与她多饮了几杯。
“陛还是急了些。”云衢。
甫一返京,便有数不清的事等着云衢办,今日赴宴明日拜访后日小聚,忙得云衢脚不沾地。
云衢未城的时候就接了一路的线报,对京中发生的事一清二楚。在府里落了脚,便往中递了牌请见。而卫杞也迫不及待地唤了她觐见。
“那韩仲思都已经六十啦,寻常人家这个年纪都颐养天年了,诸君想想,这就好比您在路上碰到个鹤发老者,那老者不分青红皂白说您撞上他了,躺在地上装死要您赔钱,您能怎么办?您是能打他还是能骂他呢?若他一命呜呼,那您可是说不清啦。这韩仲思堂堂从三品御史大夫,行事如同乡间白丁一般,真真叫人不知该说些什么。”
“韩仲思一事本是信为朕打抱不平,行事鲁莽了些,但又何至于此呢?”信是卫枳的封号,卫杞咬了咬牙,心中暗恨,“卿不在,不知朝会之时朕何等狼狈。”
云衢带她上了床榻,将她搂怀里,但什么都没,半阖了:“功课还得,每旬休沐我要考校的……唔……商君书背完了吗?背给我听听。”
“我与你找了个去。”
云衢的车队低调地驶京城的时候,韩仲思那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,不知从谁开始,大大小小的瓦肆茶馆都有说书人在讲韩仲思构陷六堂官不成,以罢朝相,实属小人行径。
“查过啦,”大监躬凑到她耳边,“是公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