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厚的笔记本翻开,上面是一张张拼贴画。
柯煜懒洋洋地注视她,好像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。
她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。
“我能想到的,最好的生活就是这样了。”
这封“书”到底是怎么递去的,递去又发生了什么,她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在心里。
柯煜揣兜倚靠在门廊边,闲闲自夸,“还得是柯煜。”
去国去挪威回京市,日期序列的一些风景、路标、人像都被他洗来,剪来,成了奇心巧思的拼贴画。
“我寄给你的胶片,时间只截取到了考结束的那一刻。”
目之所及是一张皱四分五裂的皲稿纸,被化的胶带纸艰难地稳固拼接,上面的字迹已经脆裂开,模糊成不可辨析的墨团。
柯煜瞧着林喜朝一脸茫然,微提声量问,“真想不起来了?”
林喜朝踮踮脚,眸亮晶晶地对柯煜笑,“现在可算是尝到了。”
林喜朝轻轻气,抬起有些犹豫地问,“柯煜,你看过我二艺术周拍的那个小短片吗?灯之前的那个。”
看到的这一刻,她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炉火中炭烤,劈里啪啦地裂一些烧焦的晦涩绪。
但她还清楚记得,记得——
她往后看,餐厅里亲朋相聚,转过,柯煜就站她边。
“所以你当时是想说些什么?”
林喜朝手指有些微抖,她抿静默,翻开笔记本的一页,无法克制地睁大眸。
林喜朝站在台阶上激动地仰看,成片冰絮落在她的睫,眨便化成,她伸尖,想要探吃雪。
林喜朝一页页翻着,后摇乐队的海报上张贴着卑尔的天鹅和日落;南加州的晨曦像了一半的黄金,明暗光线的界,柯煜正踩着冲浪板被海扑打;京市livehouse的店址、10秒黑场的彩排间隙、拼接上了他从程叩泊饭店外,拍到的林喜朝饥辘辘的沮丧影。
黄澄灯,丰雪漫天,视线之中一片银白素裹,无数的晶莹在夜中寂寂垂坠,大雪住了所有的声响,世界尽白。
“我一直都想尝尝雪是什么味。”
柯煜支着,歪问她,“能想起来吗?”
柯煜轻轻摇,“遇到你之后就不用拍了,接来我所见证的光时刻,一定会有你的参与。所以,也就没必要再单独记录了。”
柯煜沉默,了她的手,“还有个东西,你还没告诉我。”
但是在两个人相遇之前,柯煜在国外游离奔走的那段时间,他一直没停止过每日记录。
柯煜安静地注视她,绒雪中的姑娘眉角梢都是欣喜,鼻尖被风得发红,却依然昂着脸切地受这场冷寂。
“好什么?”
他有小得意的表,“我喜的姑娘第一次给我写书,在这年代,不得作为家书留给我后辈看看?”
“脏不脏?”
他带她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,从屉里翻了一个笔记本。
他心有些微不可察的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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柯煜走过去和林喜朝十指相扣,两个人呼的雾气缠在风雪中。
“抓心挠肝困扰我两年多了”
那天是胶片时间的终,却也是他们再次相逢的起。
“柯煜真啊。”
院三步之遥的地方见证了夜雪的全貌。
“什么东西?”
柯煜略一回忆,“一天?”
林喜朝脸上有些尴尬,时间久远,这张字条熟悉又陌生,她是真忘了那晚她都删改撰写过什么。
他轻敲纸面,给她支招儿,“你现编一个也成啊。”
好到希望时间能够停止在这一刻,甚至可以结束在这一刻。
林喜朝扼住呼,僵地蜷起手指问他,“你现在怎么不拍了?”
“好想听。”
她不可置信地问,“你居然……一直留着?”
林喜朝叹说,“真好啊。”
这是,两年前被她撕碎的告白。
柯煜说,“昨晚上从京市带回来的,一直都忘了给你看。”
“听到了,我也觉得这会儿就是我最好的时候了。”
三年前在京市孤等候的那场初雪,直至此刻,才算是终于落。
这话听在林喜朝耳朵里,就像是一戏谑。
“当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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