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节(3/3)

打扰了。我迷路了，可以在你这里坐一会儿吗？”

浅眠中，他突然听到这么怯生生的一个声音，他瞬时坐起来，尔后从神庙上飞去。

他看见那个小女娃笨拙地朝烛神像拜了一拜，尔后从背篓中拿萝卜来，用自己打满补丁的袖去上面的泥，恭敬地放在神像脚……

她那样仔细而虔诚，让他觉得，自己还停留在几百年前，那个神庙依旧繁荣的年代。

世人多数看不见怪，因此直到那个女孩躺在神像边沉沉睡去时，她都不知，一白衣的灵正盘坐在她侧，带着欣喜的笑意看着她瘦削的脸。

她更不会发现，在她熟睡之后，他轻轻带上了门，不让微寒的雨丝打在她上。

——那一刻，山岭烟雾缭绕，雨丝绵绵，寂寞了百年的灵坐在女孩边，听着她的呼声……他知，离他天涯之遥的世人终是又回到了自己边。

尔后，像是几百年前那样，他赠了这个孩一双致的绣鞋，牵着她温的小手，送她回家。

那是百年来他最快乐的一天，在往后的十年里，他不再是寂寞的，因为那个女孩承诺过，当她大后，她会回来报答他的。

怪对于时间的逝总是那样迟钝，他只觉自己等了很久很久，他微笑着看着冬雪来临，绿芽吐绿，树叶枯黄……接着又迎来了再一次的大雪纷飞。他却没有一丝不耐，他常常坐在神庙屋上，盘着，澄澈的睛望向那遥遥人间，一看就是一整天。

十年后，那个女孩再次来到。

倘若让一个世人等待一个诺言十年，那世人心中会产生怎样的呢？是怨憎，还是彻底的遗忘？

十年早让女孩落成了大姑娘，而那丝毫不变的灵依旧单纯，他心中只有欣喜与激，他与少女并排坐着，仔细打量着她的脸，嘴角始终扬着。

少女虔诚地看着神像，“烛大人，你还记得我吗？”

灵拼命地。

“烛大人，你会怪我打扰到你的修行吗？这里好安静啊，静得……觉时间都停止了呢。”

——“你来了，这里不就闹好多了吗？”

“烛大人，你在这里多少年了呢？这座庙宇好似建成好久了，久得让他们都忘了这里的存在了……”

——“是啊，好多人都忘了这里。可是你还记得我就很满足啦。”

“烛大人，你在这里寂寞吗？我阿爹说，这荧光岭中有许多世人看不见的生灵，所以我想，你在这里应该不会寂寞吧？”

——“山不喜说话，其他怪么？因为我很喜世人，所以它们总说我是傻，不愿同我朋友……”

“烛大人，你有在听我说话吗？”

——“有呢，一直在听。”

世人少女看不见彼岸世界，亦知不到，在咫尺天涯间，有人坐在她旁，她说一句，他就答一句。

喜的灵不会注意到，天渐暗。当那少女俯去，再次朝神像一拜，喃喃说，“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……”

他如遭雷击，笑容僵在脸上。

直到少女拜祭完神像，将那保存得完好的小绣鞋还予了神像，起，走神庙，再是消失了影……灵才像疯了一般推开神庙大门，朝少女去的地方跑去。

山知到他的不安，少见地发声问他，“你这是要去哪里？”

“去找她回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