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高塔卷』回溯(2/2)

一行人购置得棺木麻衣，解称手的刀兵斧钺，有模有样地请来了灵官殡仪，便乔作了晋商张老爷的家眷。杨逍自告奋勇，了张府的事，排去与这佛光母寺的主持涉。待得灵宾令仪，张无忌并着赵嫤请：“多谢慧难师父，予我家人方便。”杨逍装模作样打了个千，眉却横飞：“请少公，少夫人安。慧难师父已吩咐寺，打扫了北院，供咱们打谯吃斋。”并非是约定的兄妹相称，但张无忌也受用这抖落的机灵，合着支应过去。

万阑俱寂。

寺空旷如野，什么佛像蒲团，香坛木鱼，便连烛台灯盏也不见。这光影寂寥豁然为提笼斩开，如见披风烈红招展，香步行移：“赫叻克，你可帮了我的大忙，助我捉到这位明教教主。世殿才智非凡，堪称雄烁古今，空前绝后呀。”

听回来的消息，是四个字：佛光母寺。赵嫤难以释疑，一面想，哪有这样巧的理，不过市井瓦舍，得来稀世珍宝的落。她一面却暗暗信了叁分，只因着，她听闻的皇室秘辛里，关于传国玉玺的落，也有一个佛字。后梁举国兴佛，大修佛寺，而玉玺的踪迹断送在五代十国的烟尘中，若是后梁，倒也不无可能。更何况，后梁定都江陵，星城正是江陵左近的一个小镇。她想，赌上这么一把，并没有输的理罢。

赵嫤却是无心周全，她见这宝殿庄严，耳闻那佛音清梵，似乎隐隐有凄风缠上后颈腰窝。她十指合住那块无念石，是明教密里得来的那一块，落在掌心有微微意。这地境怎么这般熟悉，若说是熟悉，又笼上了一层如真似幻的颠倒荒唐。难是梦里曾经到访？

月溶溶，照见殿宇厅堂，明教余教众，分明酣酣眠。

赫叻克垂眸望她，覆手取那一颗无念石，于暗夜中的温蓝似有侵染，散一缕冷辉，幽幽碧蓝。这好似是一个醒不来的噩梦，是一张牙舞爪，狰狞可怖的鬼魅面，是一把低沉喑哑的声线：“这是第二次，你我之间，就此两清了。”

是时，中圈懵懵陷囹圄，解恩仇恍恍误落风尘。

赫叻克语调平缓，并不见得几多喜：“且亏了通风报信，才能成事。”他语意略有停顿，似乎了一段惋惜，“可惜跑走了其余教众，只押住了一位特使，怎好同皇叔复命。”帖木儿闻言，星眸光转：“这位特使可杀不得，”觉察到这一句语气过于急迫要，便柔了声，“我的消息正是从此人探得，最好放了他，让他我们的信使，不愁不能为殿再建奇功。”赫叻克随应，漫不经心：“让你的人去安置俘虏罢。”帖木儿着意看那位金殿贵女的狼狈态，到底了挂念郎的心思占了上风：“阿二，阿叁，你们且随世去。我亲去放了那位明教特使，好安抚一二。”

他似乎并不显得意外，又是一派万事不上心的自在态，眸轻垂，似掩映了万重晦暗。

星城的佛光母寺，在于城北山，据传曾有恶龙人，为佛陀收伏，产一尾小龙，盘踞于德元正殿。而母龙念佛陀善心，化作殿上明珠，佛光普照，佛光母寺由此得名。而其后山竹林，常年云雾缭绕，久久未散。有是佛陀遗留的灵山佛，也有是前朝遗留的陵寝迷，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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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探听佛光母寺的传闻时，已是万分慎重小心。一是予了店小二些许散碎银，是来为家人烧香祈福，二是请了当地最威信的牙人掮客，说是扶灵到此，意泊居寺院，方便早晚香灶法事，最后是听了街上叁五个乞儿，寻问闹。

白日里，端是个经纶称颂，法相森罗，此刻夜月堂，得见一人孤玉立，重衣结作蓝，衣袂扬扬如飞。

最后得来的消息，大抵相类，再有些微的不同，便是因着耳相传而描补上的留白，难免因人而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