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笺别于一般闺阁女所用,其描更是见所未见,冠细小,状如夕颜,蓝底白萼,枝蔓垂如杨柳,拥簇如风铃。笺右批一阙《诉衷·白鹭洲》,字字尽得卫夫人隽秀温雅之风:总归愁云困烟雨,滴到眉。酒藉倒浇连环,踏寻白鹭洲。曲无终,琴无弦,照新容。漫说行客,来一孤舟,去舣孤舟。词句述罢,且用刻章留了个朱砂印,当是晗潇二字。
通晓白鹭洲。
不曾想,这烟雨之期,便足足盼了七日。
段狠戾:“违抗我的命令,致使阿谷受伤,此为其一。离开我两年有余,便失了暗卫的本分,妄图手我的举措,此为其二。影,你应该知,没有一次了。”
他一气题完,待要用印,方忆起他新得的烟黄翡正要刻印,却是等冠礼取了表字才能动工。若是用从前的私章,又嫌字迹呆板无趣,总归不能两全。
这一词写成,索不留落款,便托了小厮送去,是烟雨时分,白鹭洲不见不散。
王保保心念几转,索一时补救不得,便把那阙答词与先前的笺搁在一,复伏案而作。却是一阙《如梦令·复答白鹭洲》:曾问月里婵娟,晴雨几多变幻。千辗万转念,奈何缘悭一面。连环,连环,负荆也作此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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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月圆归人夜罢,王保保心中留有挂碍,期间托小厮去了几回信,终得了一封笺。
这一番意气过,王保保复阅了一遍答词,竟觉了几分不妥来。他生很有几分放不羁,更为习惯了元人男女切直白的作风。纵是如此,他平素与宗室弟往,还被笑话成酸腐书生,分明是人间大乐,倒要扭扭,几转几问。若她是蒙古女,自然对他的行径见怪不怪,偏偏她形小玲珑,无疑是南地佳丽,作风自然更谨慎保守些。此番答词虽好,到底过于轻佻浮浪。怪那夜她不肯接了信,今日传词亦是绵里藏针。
影的声线复平稳去,听不绪起伏:“是。”
王保保提笔答,默了片刻,终归不舍那纸笺,遂将其压在近日通读的《碧溪梦斋》,又以镇纸压好,才了一张信纸来,自题:《诉衷·答白鹭洲》――蓬莱八月连霜火,几回梦音容。醉枕叁分薄醒,贪却凉秋。朝难言,暮难语,试笔墨。且问当时,是拥云翠,是偎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