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节(3/5)

写照。从矿区望去，山野里到都是盛开的桃、杏、梨；一片如霞的绯红，一片如玉的洁白。小河边泛了淡淡的浅绿。祭坟的纸钱在洋洋的风中飘飞。矿医院后面的山湾里，间或传来上坟妇女如怨如诉的哭泣，犹如在唱一支眷恋往昔的歌。

这是一个伤而断魂的季节……孙少平上井以后，洗完澡换好衣服，便一个人走喧腾不息的矿区。他看起来比过去消瘦了一些，神和脸却更加严峻，发总是被汗卷曲得零零。他匆忙而专注地走着。似乎要摆脱什么，抑或在寻找什么；又象是有谁在召唤他。

象通常那样，他从矿那个小坡上走来，走过黑河上摇曳着绿枝的树桥，爬上了对面的山，不停留地一直走向山野。然后，他随意在某个无人停来，或坐，或躺，或久久地驻足而立。

多少日来，他天天都是如此。

现在，已是午了。他斜躺在一片草地上，神地看着前几朵碎金似的小黄。偏西的太温地照耀着山野。风柔得似乎让人觉不到。周围没有任何一声响。过分的寂静中，他耳朵里产生了一嗡嗡的声音。这声音好象来自宇宙，或沉闷，或尖锐，但从不间隔，象某速旋转的飞行在运行。而且似乎就是向他飞来了。

他久久地躺着，又象往日那样，痛不生地想着他亲的晓霞，思维陷到远的冥想之中，前的景渐渐变成了模糊的缤纷的一片，无数桔红的光在这缤纷中静无声息地旋转。他看见了一些光在其间聚集成线；线又组成块；这些块在堆垒，最后渐渐显了一张脸。他认了这是晓霞的脸。她稍稍偏歪着，淘气地对他笑。这张脸是有动的，甚至睫的颤动都能觉到。嘴在说着什么？但没有声音。这好象是她过去某个瞬间的形象……对了，是古塔山杜梨树那次……他拼命向她喊叫，但发不声音来。不然，她肯定会看见他的泪了。无论怎样无声地喊叫，那张亲的笑脸随着块的消失，最后消失在了那片缤纷之中……不久，连这片缤纷也消失了。天空，山野，又恢复了原来的样，他还斜躺在这块草地上。寂静。耳朵里又传来了那嗡嗡声。不过，这嗡嗡声似乎越来越近，并且夹带着哨音的尖锐呼啸。他猛然看见，山坳那边亮起一片橙光。那嗡嗡声正是发自那橙光。橙光在向他这边移来。他渐渐看清，橙光中有个象圆盘一样的，外表呈金属质灰，周围有些舷窗，被一排固定不变的橙光照亮；端尚有三四个黄灯。圆盘直径有十米左右，上半向上凸起，半则比较扁平。

圆盘悬停在离他二十米左右的地方。那东西离地面大概只有几厘米。

他看见，从圆盘中走了几个人，外形非同寻常，少平畏惧地看见，那些人只有一米二三，脑袋上着类似盔的东西，背着背包或者说是箱；其颜和盔相似，是暗灰。从背包上伸一，经过脖颈与盔相连。另一似乎更细的同那些人鼻与背的背包相联。一共三个人。他们一走圆盘，便用一个成反t形的仪，似乎在勘察地面。仪两侧不时闪光，象电焊发的电弧光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