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面不动声地往外挪膝盖,一面十分生地顾左右而言他:“时辰不早,殿该就寝了,我还有……”
谢青旬无甚耐心地屈指敲了敲床沿。
沉七昭立僵住不动,安安分分地将左手掌心向递了去。
谢青旬一把将他手翻过来,果然见掌心斑驳错的伤痕,有些伤得翻卷着,几乎能瞧见其白骨,能看来沉七昭过药了,只是十分潦草,不仅不包扎,连扎里的棘刺也不挑来,不过是止了血便不再理会。
谢青旬又将他衣袖码上去,见手臂也是同样伤痕累累,只是因着衣的庇护,并不似掌心那般状可怖。
见他今日罕见地在里了竖领中衣,将脖颈遮得分毫不,谢青旬大抵也能猜到缘故,遂:“去将伤清理罢,不必在门守着了,有皇兄派给我的暗卫在,不会有什么凶险。”
沉七昭不想离开,这些时日的疏离已是无法承受,他卑微:“伤势无碍的,把殿独自留在这,我放心不。”
谢青旬默然少顷,因他手没有银针,便取过床一把彩石五兽柄匕首给沉七昭挑起了掌心的刺,尽之前从未过,手中还是较银针宽数倍的匕首,可动作依然准确而迅速,不多时便将棘刺去了泰半。
朝思暮想的人亲自治伤,沉七昭手掌被这般轻柔地托着,却浑都战栗起来。
他启言,可刀刃而他好似丝毫不觉痛,不由只怕前不过是上天赐予的一场梦,若一开便会将其惊碎,遂只得一动不敢动,盯着握住刀柄的玉五指,想将这一幕死死镌刻到记忆中。
谢青旬将双手的棘刺清理净后,见匕首沾了些微血迹与刺梢,便略一蹙眉,随手掷到了旁边濯足用的玉盆里。
而后他伸手钳着沉七昭,迫得人仰面朝向自己,沉七昭还未及反应,瞳仁圆睁着有些茫然,又因尾稍稍垂,平日里便已有些呆气,现更是显得傻愣愣的。
沉七昭已许久许久未直视谢青旬,白日黑夜皆不敢贸然相望的尘面容此刻近在前,他几乎是登时红了眶。
谢青旬瞧着他这要哭不哭的模样,却反而有些忍俊不禁:“小狗乖,今夜赏你歇一晚,不必看家护院。”
沉七昭憋了半天的泪霎时就掉了来,脑袋没什么章法地在谢青旬掌心里拱,一面不愿令自己看起来窝而狼狈,可一面又忍不住哭得更厉害。
沉七昭并不因这月余的冷待而觉得愤懑委屈,他只是太想谢青旬了。
想与他抵足而眠,亲密无间地环着他的窄腰,再肆无忌惮地吻过他的眉,抑或只是如今夜一般仰视着他,在他冷黑的瞳仁中寻到自己的倒影。
沉七昭哭得说话也不利索:“呜我就是、就是殿的小狗,殿别……呜呜呜……别把我扔掉好不好,我会听话,求殿疼疼我呜呜……”
谢青旬见泪将自己掌心透了再溢来,一颗颗砸到地上,可沉七昭还固执地睁着一眨不眨,觉得自己若是再嫌他哭相难看,只怕他立时便能哭倒城,遂无奈撤手:“洗把脸去罢,再把手包一,剩的棘刺自己挑去。”
沉七昭见他收回手,意识探着脑袋想挽留,闻得他如昔日一般的和缓语气,泪落得更凶了,若不是手上与双臂不净,定要抱着谢青旬双没息地嚎啕大哭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