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察觉到母亲落在自己发上的手,已经越来越轻,那团光也如风中之烛,明淡相冲,只觉得心中愈发痛,可面上却笑得更加好看,对着母亲朗声说:“阿娘,你莫担心我,也莫牵挂我,我定会、定会好好活个样来。”
字字皆是不舍,句句听来锥心,当十六问完最后一句时,已哭得快要说不完话。
那团柔和光里的模糊的影。
十六说到最后,几乎掩不住声音中的哽咽,泪又落了满面,她却用袖胡了一把,拉过旁边的李玄慈,他也一直望着那人,与自己从小藏起来的母亲画像十分相似,即便心志冷如他,也曾在幼时梦到过母亲的样。
可光中那人,始终没有看她一。
十六也泪看着他,同他一般跪了来。
他知,十六是想叫他也能名正言顺叫一回念了这么多年的母亲。
两人叁拜叩首,一叩天地,二叩父母,叁叩彼此,至此礼成。
可她却也觉得幸福,即便痛,即便连双实实在在的手也握不到,十六也还是觉得幸福。
这几动作,虽轻柔无比,却叫十六心中疼得厉害,一酸涩沿着骨爬尽她的每一寸,如大席卷而过,余漫的痛。
随即十六拉了把李玄慈,想扶着他上前,然而李玄慈却撑着自己立起,再往前跪了去,中途形微微摇晃,却持着跪正,才看向十六。
只是如今,李玄慈没了唤她母亲的底气。
她在一片泪模糊里轻轻唤着:“阿娘,阿娘。”
十六泪痕未,却忽然觉得侧起了阵微风,风本无形,可那阵风却格外柔煦,仿佛一只手,轻轻过她的泪,又抚上十六的发,将她茸茸的发理了理,拍了拍。
“我会在十六边,不拘她,不抑她天,叫她能所有想之事,她想除妖,我就提剑相帮,她想厨,我就劈上一墙细柴,她想游历,我就牵小驴让她慢慢骑,总之,会叫她过得自在快活。”
那只落在她发的手,变得更温柔了些。
直至此时,直至消散,凰也未回看过鸾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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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余光痕似星,还在略略闪烁着。
十六抬望着笼罩着自己的这团光,隐隐还能看见其中一女的模样。
“你瞧我一,你瞧我一吧,我是阿鸾呀!”
“阿娘,我是十六,我大了,得不算,拳脚也不好,但我学了、学了许多其他的本事,谁都欺负不了我了。”
鸾泣血一般苦苦哀求,声声唤着二人的名,不可谓不真,哀不可谓不切,连手上已被箭羽磨得见骨,起伏已有锥心之势,也都顾不上了。
她生得并不算绝,比不上鸾的绝之姿,可却叫人觉得亲切,一双儿圆,与十六黑一样的双眸遥遥相望,叫十六红了圈,落泪来。
唐元又看向十六,中亦有隐痛,说:“多看几吧,与她说说话。”
“此心此念,碧落黄泉,万世不变。”
然而鸾的执念却依旧不肯放,亲见着世上唯一在意的人重新现,却又随即消散,连句话,连个神也未得到,失而复得、得而复失的悲喜替,折磨得
“阿凰,是你吗,我是阿鸾,我是阿鸾呀!”
“只是,只是若可以,阿娘能不能也偶尔一回我的梦?”
十六却牵住他,说:“阿娘,这是我的夫婿,他心悦我,我也心悦他,我俩要一起好好过一辈,现在让阿娘见一见他,便算我二人礼成,从此是真正的夫妻了。”
此时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,唐元细细看着,叹:”这大概是十六的母亲拼尽了最后一丝残魂,想要再护她一回。”
她受到阿娘从那团光中挣扎来,朝她而去,张开双臂要最后拥抱一次自己的女儿,然而她只被抱了一瞬,就觉一阵风拂面,如夜半珠见了天光,终究升腾不见。
十六中着泪光轻轻笑了,看向光中的母亲幻影,说:“阿娘,我已成有本事的人,也嫁了有本事的夫婿,又知自己未生起便有一心我的阿爹阿娘,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了。”
叁拜起后,李玄慈与十六一同望着光中的凰,终于也唤了一声,“母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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